如果用時光隧道來形容今天的古村落實在是再形象不過的了,走進深宅老巷,你會體會到一種穿越感,在那風雨斑駁的痕跡和歲月滄桑的色彩中,老屋、老街、老墻??依舊發射著歷史的光影,展現著古村獨有的魅力和大美,亦承載著傳承傳統文化和文明的使命。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呂梁山區古村眾多,各有千秋,燦若星辰,本篇文章的作者腳踏實地的探訪以及用鏡頭和筆的記錄與表達告訴我們,那里的古村,是那么的滄桑和有質感,那么的“恍如隔世”,那么的令人唏噓,讓人心痛、心動。本刊將分期連載《呂梁山中探古村》來分享作者的鏡頭中和筆下的這份美好、這份感動、這份鄉情,以饗讀者。
今年的大年初三不同于去年,臘月將盡,一陣西南風吹開霧霾現晴空。雖然初一初二有點冷,但是都說這才是北京的冬天。
去年春節期間,沿太行山尋傳統村落寫下《太行深處寄鄉愁》一文,雞年春節,繼續按“中國傳統村落名錄”到呂梁山中探古村。
呂梁山,黃河與汾河的分水嶺。位于山西省西部,呈東北?西南走向,大致與太行山平行。呂梁山脈北起管涔山,南止龍門山,延伸約400公里,主峰關帝山海拔2831米。這里是一代女皇武則天,唐代名將郭子儀,宋朝“面涅將軍”狄青,唐朝詩人宋之問和清代第一廉吏于成龍的故里。呂梁山區也是著名的革命老區,涌現出賀昌、劉胡蘭等杰出代表。
長篇小說 《呂梁英雄傳》, 講述了曾經發生在這里的民族抗爭,捍衛家園的故事: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帝國主義向我國進攻,戰爭爆發??导艺瞧Т迩f,老百姓沒見過大的世面,也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覺得事情不妙,又要遭‘兵災’了。特務和一些巫婆神官到處造謠說:‘這是劫數,在劫的難逃’,‘推背圖’上注定的要大亂三年,有星宿下凡啦!”
“不久,太原失守了。晉中平川里的大城市都失守了。接著潰軍竄了下來,康家寨一天要過幾十伙,有穿灰軍裝的,有穿草綠軍裝的,三個一群,五個一伙,歪戴著帽子,大背著槍,南腔北調,各種口音。真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些‘老總’們,有的騎騾壓馬,有的牽驢拉牛,牲口上拴捆著花紅柳綠的包袱。一到了村里,見門就進,見人就捉。手里提著皮帶,一開口‘媽的!’,一伸手幾皮帶。要白洋,要大煙,要酒肉,要女人??不給吊起拷打??一連過了兩個月的潰軍。不久,順屁股日本兵也追到山上來了,把個康家寨鬧得烏煙瘴氣。直到八路軍賀龍將軍領導的一二零師開來晉西北,打走日本鬼子,一九四零年春天又建立起抗日新政權,人心才慢慢安定下來。新政權為了團結各階層共同抗日,實行了減租減息政策,使家家有活路,人人有飯吃,好發揮出一切力量齊心抗日,保衛家鄉”。(摘自著名作家馬烽、西戎合著《呂梁英雄傳》)
1950年北京電影制片廠將該小說改編為電影《呂梁英雄》。2004年,導演何群、制片人張紀中等人將該小說改編為同名電視劇。
呂梁山區溝壑縱橫,經歲月沖刷的黃土高坡,一條一嶙,站在梁脊上,兩側一道道一排排裸露的黃土的崖,犬牙交錯,一座座村莊或靜臥在山梁之上,或匍匐在峽谷之中,像一座座遠古的祭壇,祭奠著勤懇的先賢和不息的命脈。
每一個傳統村落都有其成因,或逃避戰亂,或家族傳盛,或風水勘定。我們用GPS保證了準確的定位后,先過省道,再走縣道,直奔村道,然后是幾乎45度的坡道,盤旋著下到溝底——三交鎮孫家溝。
據說明末清初,孫姓和王姓兩家人到這里開荒定居,孫姓的年長幾歲,就叫了孫家溝。孫家祖上靠農業發展,周邊四縣都有孫家田產,同時開油坊、辦藥房,有些產業傳承至今。王家當年比孫家窮,為了生計到三交鎮上賣燒餅,在幾代人的打拼下,家業逐漸興盛,到清末民初,富敵周邊四縣。發達了的王家在孫家溝北坡大興土木,蓋起了晉西北獨具風格的院套院建筑。
孫家溝古民居以窯洞式建筑為主,據村民講,原先陽坡上的窯洞都是土的,后來有了錢才在前面接上一段磚砌窯洞,成了“接口窯”。“箍窯”是在平地上用磚砌窯洞,又叫“平地窯”。陽坡建筑群以接口窯、箍窯和木構瓦房組合成的院落居多,即:正房是接口窯,廂房是箍窯,倒座房則為木構瓦房。正房和廂房一般用作住房,倒座房一般做牲口房和廁所。依坡而建的王家的十三個四合院連環套成一個大院,尤為壯觀,整體布局高低錯落有致,號稱“山西最大的四合院”。
群山環抱下的孫家溝地形極其隱蔽,1947年到1948年,肩負著全國各解放區與中央機關情報集散工作的軍委三局駐扎在孫家溝。當時中央軍委領導葉劍英、楊尚昆等人也在這里住過。墻壁上數十年前寫的毛主席語錄依然可見,很多居民家里現在還掛著毛主席像。
坐落在半山坡的一所大院門前,幾位老人呆呆地看著山下,門前的平臺是下一家的屋頂,山里的房子就是這樣一層疊著一層蓋上去的,初春的午后,陽光很溫暖,見有生人走過來,老人面帶微笑,但沒說話。沉默的山村,日復一日地好像用不著說多少話。但山里人很實在,問一句說一句:沒出過山。孩子們都在縣城。我問能到您屋里看看嗎?他說,行!和大多數村莊一樣,留守的只有老人了,難怪他們習慣站在院子外,遠遠地向村口張望。
村中心一座衛生所,主人熱情地引我們進屋。撩起門簾一看,外屋是小賣部,里屋是藥房, 還兼職旅游接待, 主人自豪地向我們介紹說:“我可是有行醫執照的”。這可真是個全能大爺,我們也不禁暗暗地佩服。老人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倒是個健談的人,我提出:給您老兒留個影。老人說:等等。然后他不慌不忙地背起出診包,拉著老伴,一本正經地站在我面前,一時還有些小感動。
在老人留戀的目送中,我們又爬上了45度大坡,盤旋在一片塵土的山路上,前面還有更多的傳統村落在等待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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