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的23個城區中有個練馬區。據區史記載,這里是東京都周邊城市化最晚的地方,20年前還被稱為東京的城鄉接合部。近幾年,練馬區以逆向思維積極發展城市農業,成為現代城市中市民生活指數較高的地區之一。
行走在練馬區,在成片的公寓、獨棟小樓之間,經常能看到一片片的菜地果園,這就是當地的城市農田。據統計,東京都內23區現有農田面積526.9公頃,練馬區就有215.6公頃,占到市區內農地總面積的40%;觀光農園有147家,有38家在練馬區,占四分之一。筆者在當地走訪了幾家農戶,農民們都說,自家祖祖輩輩在此耕種至少五六百年了,自稱是正宗的“老江戶”,即老東京人,言談中無不流露出作為城市農民的自豪。
淺見藍莓園坐落在三面住宅區和一條馬路之間,主人淺見喜代司今年80歲,祖輩以種糧、種菜為主,經營的兩塊果園各有1000平方米。淺見喜代司高中畢業后,正值日本20世紀60年代城市化大發展,便開始種花向市區銷售。1964年東京奧運會時,主會場火炬塔周圍的千盆菊花就來自淺見花圃,這也成了老人家幾十年來自豪的談資。老人告訴筆者,當時年收入能達到1000萬日元,比城市工薪階層寬裕很多。10多年前,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種植花卉、蔬菜明顯吃力,經當地農協介紹他改種了藍莓。每塊田地各種150株不同品種的藍莓。改成果園后,田園作業量明顯減少,剪枝、鋤草、施肥、澆水,自己一個人就能打理。在新型綠色果園中,果樹施用有機肥,不用任何農藥。
一般果園在水果成熟時,采摘、上市需要大量勞動力,淺見果園改變了經營方式,實行開放型采摘,消費者自行采摘、稱重付費,減少了果農的大量勞動。開放季節從7月中旬持續到8月底,不同品種成熟期各有先后,只需簡單講解,消費者就能摘到最佳果品。每到周末,很多家庭帶著老人、孩子舉家前來采摘,甚至從東京都以外的千葉縣、埼玉縣驅車前來。最忙時,周末一天就要接待300多名采摘客人。每到采摘季,周末客人眾多,結賬都要排長隊。光是每年都來的老客戶就有三四百家。一入夏,這些家庭就早早打來電話,詢問自己喜歡的品種最佳采摘日期。不用雇勞動力采摘等于節約了成本,消費者自己采摘的藍莓每100克售價200日元,比購買農民采摘的成品(300日元)能便宜三分之一。
在練馬區,僅藍莓采摘園就有30家,此外還有葡萄、橘子、草莓、獼猴桃等采摘園以及蔬菜種植園。以蔬菜為主的西貝農場菜地面積達4500平方米,由西貝夫婦和上門女婿三人耕種,黃瓜、茄子、西紅柿、花生、玉米、蘿卜、白菜,各種時令蔬菜品類繁多。曾經在建筑公司當技術員的女婿西貝伸夫說,農民與公司職員收入相差無幾,但工作的自主性是他最大的享受。他告訴筆者,品相較好的蔬菜會送到商場超市,那些質量尚好、品相稍差的產品,則廉價賣給附近居民,因此與周圍居民們都成了好朋友,有些甚至成了長期酒友。當地一家法式餐廳與西貝農場簽訂了固定供菜協議,西貝家也根據餐廳要求增加了彩椒、紫甘藍、菜花等特色品種。
當地也有農民把自家農田分成小區塊,作為體驗型農業用地出租給城市居民耕種,農民負責技術指導并在必要時幫忙,農家與市民也成了好朋友。當地政府號召農產品當地產當地銷,讓民眾吃到新鮮、放心的當地蔬菜。區內中小學的午餐大都采用當地種植的蔬菜,早晨采摘的蔬菜中午就能出現在學生們的餐桌上。
為了鼓勵城市農業發展,當地政府的網站上公布了每一家農業園的地址、電話和開放時間。在稅收和農業投資方面,也為農民提供支持。只要被確定為綠色農業用地,其固定資產稅只相當于城市住宅用地的1/300,農業生產用大棚、護欄、防鳥網、機械設備等投資,東京都和區地方政府合力給予近一半補助。為了進一步推廣城市特色農業,練馬區還計劃在東京召開首次世界城市農業論壇,邀請紐約、倫敦、多倫多、首爾、加爾各答等城市官員和農民代表,共同交流研討,練馬區區長前川燿男表示,這次論壇將為東京的城市形象增加更多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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