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1日:西南聯大開學了!
1938年12月18日,香港《立報》刊出一篇題為“西南聯大概況”的報道,輾轉向日軍鐵蹄下的中國學子們,傳達了一個令國人鼓舞的訊息:“西南聯大開學了!”據報道,西南聯大在云南昆明于當年12月1日開學,12月8日正式上課,全校新舊同學及轉學者,共計一千六百余人。報道原文如下:
西南聯大概況
各院系主席人選略有變更
新舊同學一千六百余人
本月一日開學八日上課
【昆明通信】西南聯大,于十二月一日開學,定八日正式上課。記者昨訪該校負責人,據談:現全校新舊同學及轉學者,計一千六百余人,其第二次補考學生,亦將于日內放榜,以后當再有增加。關于該校組織,仍多照舊,惟院系主席人選,略有變更。茲將該校組織系統及人選,揭載于后:
教務組織:(一)常務委員辦公室,常委蔣夢麟、張伯岑、梅貽琦,秘書主任楊振聲,秘書章廷謙、沈肅文。(二)總務處,總務長沈履,文書組主任沈津,會計組主任沈展拔,出納組主任王家祥。(三)教務處,教務長樊際昌,注冊組主任朱蔭章,副主任薛德成,軍訓隊隊長張伯苓,副隊長馬約翰、樊際昌,主任教官毛鴻,體育組主任馬約翰。
學院組織:(四)文學院院長馮友蘭,中國文學系主席朱自清,外國文學系主席葉公超,歷史社會學主席劉崇宏,哲學心理教育系主席湯用彤。(五)法商學院院長陳序經,政治學系主席張熙若,法律學系主席燕樹棠,經濟系主席陳岱孫,商學系主席丁佶。(六)理學院院長吳有訓,算學系主席江澤涵,物理學系主席饒毓泰,化學系主席楊石光,地質地理氣象系主席孫云鑄,生物系主席李繼綱。(七)工學院院長施嘉煬,土木工程系主席蔡蔭,機械工程系主席李輯祥,電機工程系主席趙友民,化學工程系主席張大煜,航空工程系主席莊前鼎。(八)師范學院院長黃子堅,教育系主席邱椿。(九)圖書館館長袁同禮,主任嚴文郁。(十)工程處主任王明之。該校各院系新添教授,中國文學系有唐蘭、楊振聲等,外語系有劉澤榮,化學系有邱定彥,算學系有姜立夫、張希陸,教育系有張彭春,生物系有陳楨,社會歷史系有蔡維漢等多人,該校與云大交換代課教授,中文系有聞在宥(云大),羅庸(聯大)等。
馬約翰,中國第一位體育教授
1937年“七七事變”之后,抗日戰爭爆發,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率先遷至湖南長沙,組成長沙臨時大學,同年10月25日開學,11月1日開課。1938年4月又西遷昆明,改稱國立西南聯合大學,設立文、理、法商、工、師范5個院26個系,兩個專修科一個選修班。聯大匯集了一批著名專家、學者、教授,師資充實;在辦學的8年中,畢業學生約2000人??箲饎倮?,1946年5月4日,梅貽琦在昆明宣布西南聯合大學正式結束,三所學校分別北上“復員”。聯大師范學院則留在昆明,改成國立昆明師范學院,成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在云南留下的永久紀念。
值得一提的是,香港《立報》上所刊發的教員名單中,“教務處”一欄中出現過兩次的人物,即軍訓隊副隊長、體育組主任馬約翰(1882-1966),是中國第一位體育教授,也是西南聯大中唯一體育教授(時年已56歲)。馬約翰出生于福建省廈門市鼓浪嶼,自幼喜愛體育運動并終生從事體育教育事業,1914年即入職清華大學,曾任清華大學體育導師兼體育部主任,1954年起任中國田徑協會主席,中華全國體育總會副主席、主席。如今,他的雕像屹立在清華校園中,和他同享殊榮的是梅貽琦、蔣南翔、朱自清、聞一多、梁思成等教育家、國學大師、科學巨擘。在十二個雕像中,他也是唯一因體育而被奉為“名家”的教授。
梅貽琦評價“三校有‘通家’之傳統”,胡適自稱“太老師”
1946年11月1日,已各自復課的清華、北大、南開三校師生齊聚北平,舉辦了規模盛大、意義非凡的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慶典。需要加以說明的是,這里的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是以聯大前身長沙臨時大學的開課時間為起點的,即從1937年11月1日算起,至1946年11月1日,恰為九周年。梅貽琦、黃子堅、胡適等三校代表紛紛到會致辭,追憶過往。1946年11月2日,北平《世界日報》以較大篇幅報道了“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部分內容如下:
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紀念日
三校熱烈聯合慶祝
梅貽琦首先致詞謂:今天是西南聯合大學九周年紀念日,今天三個學校,已經離開昆明,回到北平。八年來,我們都在昆明。現在感覺到非常幸運,全部又回來了,尤其大家聚集在這里……我們這個會,不應僅在形式上,需特別著重過去聯合的戰果,三校分開了,三校合作的精神,應該繼續。因為抗戰以前,三校已經有相同的教育方法,或者是大同小異,人事上有“通家”的傳統。胡適之先生是清華的校友,清華文學院長馮友蘭,是北大校友。南開秘書長黃子堅,也是清華校友,張伯苓在很早以前,曾任清華教務長,我自己在南開受過教。俗話說“親戚遠來香”,但三校越近越香……
其次,由南開秘書長黃子堅致詞謂:二十九年,敵人轟炸三校,曾派他赴川貴各地巡視,覓一校址。他笑說四川的滑竿,主要是三種生物乘坐,新娘子、豬和大學教授。他的話不斷地引起聽者大笑,他最后說:過去雖可珍惜,但是要展望將來,把握現在,希望三校在友誼上作學業的競爭。
這時,輪到胡適校長說話了。胡適稱:聯大不僅是我國歷史的一段,也是世界教育史的一頁。我對于長沙率領學生步行六十八天,歷一千英里之旅的教授們,表示崇敬。對梅校長三校“本來是通家”一語,極為同意。我不但是清華的校友,清華校長羅家倫是我的學生,我應該是“太老師”。北大的理學院饒毓泰、數學系主任現任代理理學院院長江澤涵,都是南開校友。清華朱自清教授,是北大學生,因此“通家”的事實,不勝枚舉。
馮友蘭撰寫碑文“八年之久,合作無間”
清華、北大、南開三校親密合作、和衷共濟的團結精神,支撐聯大度過艱苦卓絕的八年,是聯大成功辦學的根本保證。正如馮友蘭撰寫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碑文所說:“三校有不同之歷史,各異之學風,八年之久,合作無間。同無妨異,異不害同,五色交輝,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終和且平。”
撫今追昔,雖然西南聯大在歷史時空中,以教育實體實際存在的時間只有八年,可這八年卻見證著中華民族從抗日救亡到重振圖強的重大歷史,意義與價值,深遠可貴。從三校到西南聯大,從個體生命到團體力量;從個性到共性的生命感悟,從個人到國家的真實訴求,皆在這八年時光及至延續至今的80年間,一脈貫通、息息相關。(肖伊緋)
摘自《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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